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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談的是大馬本土音樂，說得明確一點，想談的是大馬本土中文創作音樂。說到這裡，就會有很大聲的聲音喊著：阿牛!!!再早一點的話，會有人說：另類音樂人，或者山腳下的男孩。再更早更早一點，也許有人會記得激蕩工作坊，也或許有人還會記得一些比較沒這麼亮麗的。例如仙人掌、調色盤……

或許真的到現在我們還搞不清楚，怎麼樣的音樂才可以代表大馬的本土中文創作音樂。當然，我們在談到這裡時，就發現我們對於“本土”的印象，是界定在“有一點的泥土味”的創作？還是在歌裡加一些馬來文就可以彰顯“本土”？

其實我想我們也很難說阿牛他的音樂就可以代表大馬的音樂創作了。而且我認為如果這樣說的話，對於其他的創作者來說總會有那麼一點不公平。

我不是否定阿牛，我認為阿牛的音樂可以視為大馬中文創作音樂的一個成績。但它不是全部。我們很容易就這樣跟別人說：“你聽，這就是馬來西亞的音樂。”也的確，這樣說可以比較“方便”去讓大家認識大馬的中文創作。就好像很久以前散居在各地的大馬人喜歡唱Rasa Sayang然後以為這就可以代表馬來西亞那樣。

其實在一些其他本土中文創作音樂團體裡我們也看到了這樣的迷思。他們十分刻意地為自己的音樂鑲上過於形式化的“本土形象”這樣的一個光環。也彷彿有些刻意地不與港台歐美的音樂形態沾上邊。於是，我們看到馬來樂團已經搖滾了十年，而華人的本地搖滾樂團永遠處在被漠視的地帶。我不是說玩搖滾就是進步，但是我覺得本土音樂沒有辦法多元化。或者說，根本不想多元化。我只是擔心這樣的分離會造成一種固執的封閉。

當然，在之中也有人不在這樣的一個框框裡。陳溫發早年的自製卡帶<216音樂街>是個美麗的驚嘆號。一九九八年的<比比心音樂>彷彿在一大堆“本土形象”音樂裡孤獨地唱著....

我們無法說我們的音樂是多元的。當我們就認定了“本國的泥土味”就是“本土”，我們無法說這是一種健康的狀況。我們不知道我們的音樂是否經得起與其他地域的音樂互融或互斥的考驗。而在此之前也許我們可以探視大馬創作音樂走上“本土”形式化的一些原因。

新馬的樂壇在七八十年代都曾經被港台音樂狠狠地強占過。這種“被強占”的情結開始激起音樂創作者要做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出來。新加坡開始唱新謠，而大馬音樂人開始摸索“本土音樂”的定位。九十年代初，大馬音樂排行榜上仍然是港台音樂的天下，在六七年後“本土音樂”終於聚會成一股潮流。也終於，有人可以打著“大馬原創音樂”外銷到港台去。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終於做得很好了，也許我們先不要談誰或什麼可以代表“大馬本土音樂”。我們先談談我們所“期待”的本土創作吧。

“...你心裡所認為的大馬本土音樂是怎樣的？”

我們當然支持好音樂。我只是不希望大馬的音樂創作人掉進了即有的框框裡頭，那樣是很悲哀的。或者我們應該開始消解“本土”的迷思，在現今它是否仍值得所有音樂工作者如此去強調？我們就發現同樣的中文樂壇，港台音樂的多元化是我們大馬創作音樂所暫不能及的。

當然，我們其實是很難去以“地域”去劃分音樂的版圖的。當一個地域的音樂因為各種互融或互斥的因素而造成它呈現的多元性和漸漸產生的音樂流派，由其是流行音樂的這種性格，我們就很難去說：某某音樂或某某人可以代表某地域的音樂...

我們說藍調音樂來自密西西比，我們說西亞圖是grunge音樂的基地，這是因為這些音樂的性格遠比市場充斥的流行音樂來得鮮明。但我們卻也不能說“grunge就是西雅圖的音樂。”

我不去界定什麼是大馬的本土創作音樂，由其在這樣一個大馬音樂正在起步的時候，我不知道一開始就立定了自己的音樂格式是不是很恰當。我不要一開始就界定大馬音樂，我也不想這麼做。我只希望有一天，阿牛的音樂我們稱它為“大馬的鄉土音樂”。我希望有一天，阿牛唱著他的鄉土，陳溫發唱著他的blue，比比的歌聲只配著吉他，光良品冠唱著好聽的pop……他們一起為大馬音樂努力著，而不是忙著標榜“本國的泥土味”就是本土這樣的神話。也許有一天，大馬華人也可以開始搞搖滾、玩rap、出一個美聲樂團……那時候，不會有人忙著去界定什麼是大馬本土的音樂，大家要做的是好音樂，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音樂，而不是沉醉在“本土”的神話裡面。

我欣喜大馬的許多音樂工作者做出他們的大馬鄉土音樂的成績，但我們也不該十分否定所謂的“外來文化”。我不太習慣用“文化入侵”或“文化侵略”這樣的說法。我不是祟洋祟台或祟日。只是我認為現今我們所擁有的文化本錢其實並不多，我們不可能閉門造車閉關自守就能做出所謂超凡入勝的文化成果出來。我比較希望看到的是，當遇見外來文化的同時，我們能在互融和互斥之間找到自己的一條路。誠如當年大馬音樂創作人面對樂壇被港台音樂強占所做的省思，我覺得多元化的音樂文化面貌，遠比一元化的文化形式來得有營養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