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腦的發達造就了虛擬環境和虛擬經驗,網路讓我們以為找到了生活新社區,逐漸被程式化的生活是先進的代名詞。當然,至少目前為止,這些都還僅止於螢光幕上的光影。或許有那麼一天,在漸漸模糊的真實與虛像之間,我們終於盲目了。也或許就在那一天,我們終於蘇醒了。

2.
不管是士郎正宗的原著漫畫,或者押井守的動畫,『攻殼機動隊』(Ghost in the shell)的故事依舊間雜在精彩槍戰和科學論述之間。未來世界被設定在網路資訊以及電腦科技充分發展的環境裡。公元2029年,人造身體技術和電腦網路的結合,使人體可以和電腦或他人互相連線存取資料。於是這樣的世界充斥著“虛擬”、“駭客”、“被入侵”……的字眼。在電影中,不久的將來人類開始以新科技(Micro-machine)來進化自己,例如裝上高效能的人造眼睛,或者裝上廿根機械手指,甚至如主角草薙素子,除了腦部之外全身都是人造強化的了。這樣的科技,加上發達網路的配合,使有限的體能被無限的擴張,並且也造就了犯罪方法的推陳出新,而一支隸屬於公共安全部第九課,專司政治暗殺和掃蕩駭客入侵的特別部隊,他們就稱為『攻殼機動隊』。

比之於一些同類型的科幻作品,『攻殼機動隊』的未來觀並沒有建立在末世場景之中。然而我們依舊可以在電影中感覺出整個城市(漫畫版指出這個城市便是香港)因科技發展過度而帶來的頹靡和無力感。電影刻意地延用了許多現有的電腦名詞和術語。『攻殼機動隊』的背景無疑是比較貼近於現實社會的發展脈絡的(例如在電影中的2029年依然存在著傳統的菜市場和垃圾車)。並且它預言了網路的發達並沒有帶來預期的世界大同,政治分裂和種族差異仍然存在。

3.
然而,『攻殼機動隊』所涉及的課題卻不僅於此。一個埋怨妻子要和他離婚的垃圾車工人有一天發現他原本就是一個單身漢從沒結過婚,他的記憶被入侵和串改了(以原作者士郎正宗的說法就是:靈魂遭竊)。一名匪徒被捕後記不起自己是哪裡人,記不起童年和母親的樣子。主角草薙不斷揣想的一個問題便是自己的存在,會不會也僅是一種科技的合成。
當記憶、身體、感知都可以被電腦制造出來的時候,“自我”是否也僅是程式的一部份。虛擬和真實的無解的確會讓人陷入妄想。

攻殼機動隊追查罪犯的過程在「傀儡王」與草薙相遇之後進入了關於自我存在和生命創造的思考。「傀儡王」是一個能夠自我儲存的駭客程式,原本是外交部用來指揮竊取資訊而秘密創造出來的電腦程式。在無限網路裡入侵了無數的伺服器和人類記憶之後,這些資訊竟使傀儡王察覺了“自我”的存在,並自許為“有思想的實體”,而非人工智慧。這樣的自我是否可以被定義其存在,面對質問的傀儡王的回答是:“你們人類能證明自己的存在嗎?”

草薙和傀儡王的結合或許是必然的吧,有點類似正負電荷那樣,兩者相反卻相互吸引而結合。草薙的存在是從“有”漸漸趨向了“無”(她只剩貓細胞是自己的了),而傀儡王卻是從電腦程式的“無”,趨向了自覺存在的“有”。然而他們所欲尋求的答案卻都是一樣的,或許那就是一種更高階的自覺吧。

3.
未來世界的城市設計,精彩的巷戰和車輛追逐,東洋風格的背景歌聲……做為一部科幻動畫,『攻殼機動隊』可以算是成功的作品了。事際上,動畫版『攻殼機動隊』的故事僅是擷取了漫畫版後半部的內容。或許令看過漫畫的觀眾唯一介意的是在漫畫版中的特攻隊使用的交通兼攻防工具──「攻殼機」並沒有在動畫版出現,這的確有些可惜。

『攻殼機動隊』是漫畫改編的動畫作品,和『AKIRA』或『EVA』一樣,我們很難要求漫畫版的故事格局和人物性格刻劃都完全呈現在動畫裡。為了貼近故事背景和意旨,『攻殼機動隊』的人物造型甚至把士郎正宗的原版造型改變了不少,主角草薙素子因此顯得格外的冷酷和非人化。

4.
做為一部科幻動畫,『攻殼機動隊』不僅著力於形式上的緊湊結構,亦在內容的起承之外經營出了科學vs哲學的思考。也因此使這部動畫顯得比較沉重。我們或許會因此聯想起另一些作品,例如『銃夢』、甚或電影『駭客任務』、『極光追殺令』……

在虛像的深處,誠如草薙在電影結束前所說的,是無限寬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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